野外逢迎少,柴门落叶稠,人闲不扫室,客到始梳头。
且为烹茶坐,还因看竹留,登临如有兴,更上水边楼。
——明·何景明
午后慵懒的阳光,闲卧小憩,随手翻一本何景明的诗选,读到这首《客至》,瞬间感觉一切都温柔起来,似时光沏的一杯茶,醉了光阴,却醒了看客。
何景明是明代著名的“前七子”之一,官至四品,后来因社会动荡而归隐。这首诗应该写在他归隐的那几年,不然,寻常人怎有这样的雅致?结庐在无车马喧嚣的郊外,恐怕只有莫逆之交才会不辞辛苦跑去探望吧。睡到自然醒,毫无章法地过日子,如果井然有序,也未免太伤神。朋友来了便喝茶赏竹,临水登楼,怡然自得。
或许是因为生在茶乡的原因,我一直很羡慕这种生活,感觉在一杯茶中可以缱绻了时光,温柔了岁月。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,也能将一杯茶喝到无味,将一处风景看到极致。
我想何老大概在鸡公山上种着茶树,累了便写诗会友,偶尔也下山,游玩于信阳的山水之间。不知道如今的毛尖里是否还藏有当年那些诗词的韵脚?不知道“唐宋遗株”那里还藏匿了多少有关他的故事?他临的是不是我眼前的河?而他登的又是信阳的哪一处楼?
陆羽在《茶经》中说,懂茶之人定是精行俭德之人。其实爱茶之人便是懂茶之人,一杯茶在手,无论面对何种景致,都能心生欢喜。好茶不在于茶,而在于品茶的人和心境,心如水一般清透,便能把自己的那些温柔顺着茶壶一并冲泡下去。和好友饮茶赏景,即使那茶淡如水,也是能品出味道的。